爆炸
#圣诞节来一票大的/1W3
#圣诞快乐
#一个科学的不靠谱的故事
一
“从这条街望出去，最后那家店，铁锈红招牌的，看到没？”
“看到了。”
“就是那家店。学校之间流传很广的圣诞许愿，说是特别灵验。”
“哦。”
王源心不在蔫应着，经过时不免多看几眼。
二
大清早被人喊醒，又是带着寒气的冬天，这种事怎么想怎么不爽。
这种低气压的心情在跳下床，拉开窗帘，看见是谁在喊，这三个连续动作完成后才有所淡褪。
王俊凯围着毛线围巾，站在灰蒙蒙的清晨里。
看到王源拉开窗帘，又张开嘴巴，呵出一团白气。
“喊你好久了，快下来！”
“小声一点……今天是周末！”
王俊凯咧着虎牙在笑，完全没有一点“影响到小区整个周末安宁的罪魁祸首”应有的觉悟。
王源只能速战速决，火速换掉衣服，十分钟之内完成洗脸刷牙，拍着脸上的大宝SOD蜜蹬上鞋子。
就算这样，还有人嫌他慢。
天色已经亮了点，王俊凯的埋怨脸非常清晰。
“你也太慢了。”
“是你临时决定好不好，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舒舒服服睡大觉的。”
“……做人要无赖到这种程度吗，王源儿？”
“哈？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无赖了。”
王俊凯目瞪口呆看着等待解释的王源。
好一个厚脸皮！
“昨天在微信上是怎么说好的？”王俊凯掏出手机，点出聊天记录给了王源。
王源一看就叫出来了。
“你在逗我！”
微信上王俊凯确实发了“我妈又让我去那个庙拜一拜，明天早上一起去吧。”
这是一个惯例。熟悉王俊凯妈妈的人都知道，但凡儿子要出门去外地录节目，肯定要先去小庙里拜一拜沾点顺风雨露。妈要是去不了，那就儿子替补。而且每次都要带上王源这个王俊凯家的编外人员。
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明天早上可是有很多的解释。六点也是早上十点也是早上，那王源倒是要采访一下王俊凯说的早上是哪个。
但是王俊凯却说既然王源你说了好的那就已经对任何一个解释做好了准备。
王源无言以对。
两个人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直讲到上轻轨，又是早晨，又是周末，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王源嫌坐着屁股生风就去拉拉环，王俊凯还在扯皮早晨这件事，后来看着王源的脸色不大对劲才慢慢收住。
这样唠叨到一半自觉收声的王俊凯，跟平时在公司说一不二时有很大的不同。
明明长相都是一样的，却被王源开发出这么多的多样性。
打住。
王源心底叹了一口气。
其实不能带着肯定的语气去说这句话。
“王俊凯他对人的不同只有在我这里才能体现出来噢”
像这么得意洋洋去讲这种话，没有一百分的笃定是完全不敢的。倘若不是，万一不是，男孩子青春期的自尊是那么敏感而高傲，从天上掉下来摔碎，看起来很惨不是么。
“到站了。”王俊凯喊了两声，王源都没有反应，他只得捋一把王源的刘海。
捋得两只小鹿眼受惊看着自己。
“你吓死我了……我在想事呢。”
“想撒子事嘛，跟我也说说。”王俊凯蹭着傲娇小鹿的鹿角。
“你才不懂，不说。”
说完王源拔脚出去了。
王俊凯实在搞不懂最近的王源是怎么想的，反叛期到了吗，以前自己说一不二叱咤风云，看一眼王源王源就抖三抖的时期，果然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跟出去，继续喋喋不休：“喊你出来一趟，一半时间都在发神经，另一半时间就自己发呆，你不跟我说话我很难堪的王源儿……”
两人肩并肩贴在一块出了轻轨站。王俊凯突然发现王源停下来看着街对面。
“你又在看什么……听我说话。”
那是家店。在这条繁华街道的尾巴上，小得不起眼，挂着铁锈红的招牌。
王俊凯看着它有点眼熟：“这不是他们经常说的……”
“你也知道？”
“最近不是特别火，高年级部的总拿这个说事，说圣诞许愿灵到不行。”
“唔。”王源想了想，瞥了眼王俊凯：“那你有没有愿望要许？”
“啊……”王俊凯摸了摸头，“谁没有愿望，我也是凡人，也有十个八个的。但这个未免也太不靠谱了……谁傻才会去这店里吧。”
王俊凯一脸“信他有鬼”。
王源听着听着突然蹦出一句：“你才傻。”说完噔噔走了。
王俊凯被他没头没尾的发脾气搞得一愣。什么情况啊。啧。
三
王源曾经异想天开想过去那家店许愿。
之所以用异想天开来形容，说因为据说去那家店的都是思春期泛滥的少女们。
这个想法成形之后，王源也觉得自己着实诡异。然而诡异完了之后，就很认真考虑起了“如果要许的话许什么愿望呢”这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
他揣着这个没想明白的问题坐上了飞机，跟王俊凯两个人手肘靠手肘坐着，看着外面的大气层发呆。
问王俊凯的话时不用再想了，那个人只对热血漫感兴趣。哦还有人家的幂幂姐姐。
那其他人会怎么想？
千玺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观察巨大落地镜中自己的动作是否规范。
“为什么一定要许愿？”
非要讲清楚的话，王源自己更是说不明白啊。
“愿望，千玺，愿望你懂吗？就像我们今天得排练很久吃不到夜宵，但是我们又非常想吃夜宵，于是可以许一个‘请让排练消失吧’的愿望，明白吗？”
千玺脸上写满“这我当然懂”。
“嗯……可暂时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最终千玺给了他这样的回答。
王源也问了随行的工作人员。
小马哥的愿望很简单，只是希望带老婆孩子这周去吃一顿好吃的。王源心里感叹果然结过婚过日子的人想的就是不一样。
而任姐姐则是希望明年的工作不要这么多了，好让她可以去找个男朋友。
看来每个人的圣诞愿望都不一样呢。
不同于王俊凯那种有十个八个的贪心鬼，大家都很靠谱地选择了最想成真的愿望。想到这里王源又要忍不住腹诽了。
最近他特别喜欢跟王俊凯碰瓷，王俊凯说一他就说二，向东他就向西，反正是每件事都不让队长如意。
王俊凯被他气得哑口无言，别扭转过了头，一路都没有再跟他说话。
这种时候王源心里就会生出一种快感，这种快感是变了味的，因为说不上是开心还是愉快，只是气到王俊凯的时候，他心里那种快要溺死自己的毒会消失一点，终于可以喘过来气。
“很明显你喜欢他啊。”同桌的女生边涂指甲油边跟他说。
王源发誓他什么话都没有跟她讲。
他只是旁敲侧击了下“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然后把故事的主人公换成了自己的两位好朋友。
然而同桌却轻描淡写，一边吹指甲盖一边说：“因为喜欢才会这么别扭。”
她居然又重复了一遍！
王源的笔用力得快把纸划破了。
他尽力若无其事地笑。尽管眼睛里聚满了哀伤的乌云。
“都说了不是我自己的事啦！”
同桌抬起眼，瞟他：“死鸭子嘴硬。”
王源决定换个话题，“呃……你上次不是说那家店很灵验？后来呢，你有没有去试？”
不提到这个还好，同桌扬着十个手指头叹了口气。
“嗨，别提了。”
“不会吧，你真去了？”王源心想你去也不喊我一声。
“去是去了。但是没有许愿。”
“？？”
“为什么？”
女生明艳的指甲盖在太阳下晃着光。
“店老板说，愿望实现的话要付出代价，听着就很玄乎，万一代价很大呢？”
王源认真想了想。
“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是更相信它很灵验了。”
“所以呢，你要去吗？你去的话可以找老板要代言费。”
“再看……”
这个真不由他来做主，最近一周的时间都排的很满。越到年底节日的气氛越浓厚，别人倒是开开心心享受着，苦的是他们这群艺人劳动力。想到这里王源低下头给王俊凯发了条微信。
“人家都是烟火满天飞，我们是自己炸自己飞，我是机场侠王源，我为自己代言。”
王俊凯秒回。
“你想看烟火啦？”
王源无言可回。
脑回路都不在一起，我们怎么愉快的交流？
王源手里利索地改了王俊凯的备注。
没一会“机场虾”就又发来了微信。
“我看你最近挺不开心的，要不要圣诞节一起去玩？游乐园听说要放一晚上烟花。”
四
圣诞节前的一周，TFBOYS组合又走了一回红毯，还上了一个地方台的大型文艺晚会。节目结束后他们又对着一堆话筒说了些场面话，临近晚上才卸妆，王源靠着椅背任人在脸上弄，只剩呼吸徐徐出气。
王俊凯也很累。他坐在另一边，倦怠地偏头。王源就在旁边。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累很疲倦，但只要这样看着他，只要待会还是跟他一起飞回重庆，两个人依偎在一块睡一觉，再下飞机的时候就不会很累。
也许跟传说中的“鬼故事这种东西分享给其他人听就不会怕了嘛”相似，他跟王源就是两人一起分享了疲惫的行程。
每当这种时候就会想：幸好这条路是跟他一起走。幸好。
这种庆幸每天都会强烈一点。
每一天。
下飞机的时候王源还没睡醒，小鹿眼雾蒙蒙，王俊凯拉着他上了摆渡车。
“回去学校应该挺轰动吧。”
王源没懂：“啊？”
“这次的晚会超大型，主持人也是大名人，我们回去应该有好多人要问的。”
“噢……那我就爆你的糗料好了。”
“……王源！”
“哈哈哈开玩笑。”
每次正经跟他讲事他都这副死样子。王俊凯眼皮跳跳。
王源返校之后才发现南开确实轰动了。
准确说是南开的高一跟高二年级一齐轰动。
但不是王俊凯说的大型文艺晚会播出。
湿漉漉的冬季校园，下课铃声响起后渐渐热闹的走廊，拉着手去上厕所去买东西的女生小团体之间，对着时下最有趣的校园新闻津津乐道。
“是高一几班的？”
“10班，刚刚不是说了吗。”
“忘了拉——”
“可是某一方面来看她很赞哎，堵着男生要他收下圣诞礼物，不然就把他的笔袋书包都带走。爱情的勇士啊勇士。”
“嫌出名不够丢人。”
一小波女生从窗前经过，仅仅留下的几句也可以听明白是什么事。王源也只是听听罢了，没想到同桌摇身一变成了八卦女，硬要事无巨细再给王源梳理一遍。
同桌很同情她的口气：“女生追人还追的这么轰轰烈烈，其实这个倒没什么，主要是那个男生哎，他在人背后撕她写的情书，还用搞笑的语气读出来，‘学长这种词也只有那个傻逼可以写出来’。”
“我听了都好想揍他。”同桌义愤填膺。
王源也站在男生的立场想了想：“但是她这样做也逼得太过，男生是直脑筋，不会想这有什么好可怜的，只会觉得烦。”
同桌想了想：“这倒也对。”
“但是说来说去，感情这东西，一个巴掌拍不响，还是两个人的事嘛。”
王源心里某根弦动了动。
最近没有什么商业演出，王源正乐得享受年前最后一轮的平静。他甚至想好了这周的空闲时间要怎么安排，是健康锻炼还是娱乐活动，是喊上王俊凯还是不喊王俊凯，这些他都细细地思考了一遍。
所以学校有人找到他说要排圣诞晚会时，他虽然嘴上爽快答应着，微信上早已弹给王俊凯哭泣的表情。
“你咋拉？”
王源恨恨道：“我恨圣诞节。”
“不要乱说哟，小心麋鹿叔叔一蹄子踩死你哟。”
“呵呵。”
“love u~”
王俊凯最近真是越来越浪了。
这种浪还不是隐形的内涵的，王俊凯的浪随了他本性一贯的耿直，在王源的QQ微信微博各种能聊天的工具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每当这种时候王源就非常想念早些年，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面大侠王俊凯。多酷。多帅。面瘫下还隐藏着一个多么鲜嫩有趣的灵魂——俊儿。
而不是现在这样，形象跟人设早已崩得一塌糊涂，越来越浪越来越放肆的王俊凯。
他有点看不懂他了。
虽然说可能一直都没有看懂过他。
有人可能要说了：“你们玩的那么好，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们也有不懂对方的时候哦。”
谁告诉你玩得好就会很懂他？让他出来，我打死他。
再亲密成连体婴也抵不过“人类每个都是单独的个体”这句话来得写实。他看不来王俊凯在想什么，很想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没办法。
三言两语可以说尽心事，但是隔着两层胸腔就无法估摸。
王源想问问王俊凯，你喜欢我么，你喜不喜欢我。
耿直如王俊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心高如王源，不喜欢那我们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真难。
五
同桌问王源，‘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这句话是谁说的真有水平。
王源就搞不懂了，这种有水平的话难道不能是我自创的？
同桌用“快说别浪费老娘时间”的表情盯着他。王源心想天意弄人，我如此人物却受这恶霸欺。嘴上却诚实地说了实话：“圣诞晚会不是排了一个科创节目，他们小组的人告诉我的。”
同桌很惊讶：“什么时候这种节目也能上晚会了。”
王源跟那个小组的人排练厮混，早已熟悉了彼此的底子，成了愉快玩耍的朋友。此刻听着同桌这样看不起他们，王源只想为他们出头。
“你别小瞧他们，那些人很厉害的。”
“……反正我对科学的东西不感兴趣。”
“你除了对指甲油感兴趣还对什么感兴趣。”
同桌一脸“真懂我。”
王源跟她讲话完全是对牛弹琴，语塞转头。
其实王源如此诚恳夸赞他们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源自己也对这种宇宙啦物理啦量子力学啦之类高大上的东西没兴趣，上一次排练看这个小组的节目还睡了过去。
一开始的想法只是“可以学一招半式回去糊弄王俊凯”。于是王源装作很感兴趣地听着眼镜兄唾沫星子横飞，从“婴儿宇宙”讲到了“人的大脑里情绪反应的机制是海马区跟杏仁核”。
王源本昏昏欲睡，忽然眼睛一亮。
“你再重复一遍？”
眼镜兄问得发愣：“我说了好多句，你这让我重复哪一句？”
王源紧紧抓着那句让自己眼睛发亮的话不撒手：“海马区什么的那句！”
“是……人的大脑里情绪反应的机制是海马区跟杏仁核吗？”
“是是是！”王源坐直了：“你再多说点，关于这部分的。”
眼镜兄从未见过如此求知心切的人，一时有些感慨。
他侃侃而谈很久，最后话锋一转。
“其实啊，我们搞这些的还有一个很浪漫的说法，你要听吗？”
“物理可以浪漫吗？我可记得那些公式一点都不浪漫。”
“宇宙，虫洞，星系，海洋。”
“电磁吸引，化学反应。”
“这些都非常浪漫。”眼镜兄流露出非常温柔的神色。
王源静静听他讲。
“人的大脑运转也有很浪漫的变化。我们中有一个非常抽象的说法，当一个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时，眼睛会发亮，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掌管情绪反应的海马区和杏仁核在闪耀。”
“就像婴儿宇宙时期的大爆炸一样，从无到有的瞬间，只能看见他。”
跟眼镜兄的交谈算是这次圣诞晚会最大的收获。
晚会当天，自己那部分合唱结束后王源就离开了。学校其他地方都停了电，只有身后的礼堂亮着，有一些没来看晚会的学生，拿着手电筒在路上追逐，照着自己的脸吓唬人：“哇哈——”
被吓到的人吼回去：“走开拉——”
王源一个人走在黑暗的，积水浮着月光的路上。
突然听到女生小声的哭声。
“谁啊？”王源拨开树枝。
好像有点面熟。
女生已经哭到不再顾及周围，埋着头，好像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东西一样。哭得一塌糊涂。
王源也没办法，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蹲下来放在女生脚边。
……是她。
蹲下去的时候看清了脸，才发现是当时南开轰动的女追男事件的主人公之一。同桌眼里受到了更多伤害的女生一方。
想不到会在所有人都热闹过着圣诞时，一个人躲在这里哭。
王源索性蹲了下来。拿起纸给她。
女生语气酸涩：“为什么我会搞砸成这样。”
“我当初还说就算他是块石头，我也会把他给感化的。可是……怎么最后变成这样了。”
“是我错了吗？”
女生非常难过：“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呢？”
王源不知如何安慰她，想了想突然问她：“后悔当时追他吗？”
“……”女生抬起头，眼睛里还有一层水雾。
“如果当初不说，现在也不会这么伤心。”
她很不解，虽然还在哽咽，却断断续续说道：“为什么……要后悔？传达自己的心意，即使……他完全不稀罕，但伤心一阵子总好过后悔一辈子……”
宛如一道猛雷，击中了自己。
离开之后，王源失魂落魄走在路上。
王俊凯不知道。
他喜欢他喜欢得要命，他硬着脖子的斗嘴是为了夺得王俊凯的注意。他的眼神居心叵测，在机场的人潮里他只想紧紧靠着他。很多次的目光相接里王俊凯的眼神装满诱惑，装满让他遐想的误会，他转过头避开，心跳咚咚咚快要爆炸。
但这些他都不知道。
甘心吗？
王源握着发烫的手机。看着路灯下等候的熟悉身影。喉咙像被小鬼捏紧了无法呼吸。
绝对不。
“我有话跟你说。”
“知道你有话要说，不然为什么半夜给我打电话？”王俊凯摇了摇手机，笑出虎牙。
王源的心叶都在打着颤。
“边走边说吧，我送你回去。”
“就在这里吧！”王源拔高的声音都在颤。
“……嗯。”
要说出来了要说出来了。
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王源深深吸了口气。
“王俊凯，我喜欢你。”
“……”
“你被吓着了吧，肯定被吓着了。我知道我特别突然……因为我连铺垫都没有……但是，但是……我确实是喜欢你特别久了！”王源耳朵发烫，他该庆幸没人可以看见他的脸，“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算是表白吧？”王俊凯说。
“……嗯。”
一旦心事被开出一个小口子，就多了无穷无尽想要倾诉想要告知的欲望，如同洪水泻出无法收拾。
王源想，横竖一刀，伸头缩头都要砍那就索性痛快点吧。
他抬头，眼睛里倒映着繁星。
“我……喜欢你！”
“我憧憬你！”
“我不希望你离开我一步！半步也不可以！所以！”
“你对我是什么想法！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特殊的情意？”
过了好久。路灯缭绕飞虫，只剩他急促呼吸。人呢？为什么不说话？他要是拒绝我会疗伤很久吧？万一他是喜欢我呢？
“喂……说话啊。”
王俊凯高深莫测笑了笑：“我懂了。”
“你不准备对我说点什么吗？王俊凯。”
“我上次提过的去游乐园玩，你记得不？到时候我告诉你。”
王源想从王俊凯充满光亮的眼睛里看出波动，但很遗憾，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也许他该去店里许个愿。
六
王源看着镜子里的人。
十几岁的男生。带着毛绒帽子，卡通熊猫口罩，毛线围巾。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他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也确信没人可以认出他。
半个小时后，以这样的打扮踏进那家店的王源首先就受到了店主的嘲笑。她的店里没有其他人，王源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装扮实在是没有必要。
“这里写愿望。然后投到这里。”她给了王源一张纸一支笔，又指了指头顶的悬挂的小瓶子。
王源仰着头看：“拉到天上去，然后就可以实现吗？”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但操作起来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
“不是升到天上是……”店主反应过来，瞪住王源：“你是来刺探情报的？你是哪里来的人？”
王源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代价。
他哭笑不得向这个多疑敏感神经质，脾气还不好的店主解释了很久自己只是过来许个愿而已。
“不要问太多。你先写。”店主又说道：“不过我店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
“要付出代价？”
“唔。”
“那，会伤害到人么？”
“这个，是仁者见仁。”店主说着实话：“很难办。很多人都是看看，不敢写。”
王源迟疑着。
店主也不催他，摇晃着头顶透明色的小瓶子，叮叮当当。
“嘛。伤害的话，也只会伤害你。”
王源听了，终于拧开了笔盖，字迹在干净的纸上徐徐晕开。
片刻后，小瓶子晃晃悠悠升了上去。王源仰着头看它，直到脖子吃力。
“是即刻实现？”
“24小时之内。”
“有售后服务吧？”
店主哭笑不得：“当然，小鬼头。”
24小时之内。终于出现了非常大的变动。
非常大的变动。
王俊凯对自己发了脾气。
其实事情的开始很简单，中午在公司，一群小师弟是第三梯队，他们在一块玩。刘志宏罗庭信他们是第二梯队。而王俊凯跟王源一起，一梯队。
王俊凯来了公司之后王源就察觉到他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一早上都没有什么空找他扯皮玩闹，中午王俊凯趴在沙发上眯觉，王源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对准他的耳朵大吼一声。
弹跳到了远处，嬉笑个没完。
等发觉过来王俊凯铁青着脸已经晚了。
“你有病？”
王源没见过他发过这么大脾气。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慢慢走过去抱住他的手臂，王源讨好地说：“我错了……我错了……”
以前他都特别吃这一套，即使非常生气也会缓和下脸色。
但现在的情况跟历史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王俊凯甩开自己的手，推搡了王源一把，眼中很冰冷。
“喂……王俊凯。”
王源根本反应不过来：“你没事吧？”
“该问你有没有事。”
王俊凯说完走了。头也不回。
偌大的房间里剩面面相觑的其他人，也渐渐走光了。
王源站在原地，有点想不明白。
但他总算发觉那种不对劲是什么了。
王俊凯今天一早上，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即使是视线掠过，也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对他这个人毫无反应。
被王俊凯的反常搞得慌张了一整天的王源，后知后觉发现愿望好像成真了。
那天被装进瓶子里的圣诞愿望，王源写的工工整整。
想看到王俊凯对我的反应。
当时写下这句话，王源一直在想眼镜兄对自己讲的那些话。
“人在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时，大脑里掌管情绪反应的海马区跟杏仁核就会闪耀，人的眼睛就会变亮，心速就会加快，脸就会红。”
他写的如此抽象，还在担心圣诞老人万一压根不清楚自己许什么愿望那就完蛋了。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圣诞老人的领悟力实在很强，不愧是穿梭在整个星球的男人。
王源一边开着冷玩笑，一边看远处的王俊凯。
他不得不开冷玩笑，逗乐着自己。
他怕自己的嘴角下瘪会完全暴露受伤的心情。中午那通火发的莫名其妙，而事后王俊凯更没有想与自己好好谈谈的意思，离得八丈远，不靠近，也不看。
偶尔注视着王源，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眼神，好像他与他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种时候王源总会按下往上涌的心酸跟委屈，用那个愿望赋予的能力观察王俊凯的大脑。看不见他大脑的具体构造，只会在看到的时候心里立即想到，“啊这里是杏仁核”，“这里是海马区”。
而这些应该有情绪反应的机制，没有任何反应。
灰蒙蒙的。没有亮。死气沉沉。
没有闪耀。
七
“他不喜欢我了吗？”
或者这么问。
“他原来一直都不喜欢我吗？”
无论哪一个，都让王源无比难受。
他甚至又去找了科创小组的眼镜兄，确认那个说法。
“看着喜欢的人，杏仁核跟海马区会闪耀，对吧？”
“不是闪耀。是反应。”眼镜兄煞有其事纠正：“闪耀只是一种浪漫的说法。”
“好。反应。”
但王俊凯现在却对王源失去了所有的反应。所有特殊的，不特殊的反应。
公司的人都可以看出来。每一个人都拿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们，但王源说不出来发生了什么，王俊凯是不正常，仅仅是对自己一个人不正常。
连王俊凯的妈妈都在问王源，你们吵架了？
王源不知道跟她怎么说。他们没有吵架。但表现得就像是吵架了一样，王俊凯对他冷冷淡淡，一道视线都不愿给他，两人平时的接触如同刚认识，甚至比刚认识时还要生分。
王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某天他终于在公司门口拦住了王俊凯。也不顾对方瞥来的冰冷眼神。
“小凯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王源看了看四周：“我要说的话很长，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王俊凯很不耐烦：“长话短说，就在这里。”
王源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好……吧。”
“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被我那天……太突然给吓到了？”
王俊凯似乎在回忆，皱眉道：“没有。”
王源松了口气：“那……你到底怎么了？”
“我很正常。我没怎么。”王俊凯很奇怪地看他。
王源怔住。
他注视着王俊凯的额头，他的大脑里，杏仁核依然沉睡，没有丝毫反应。即使在面对着他，跟他讲话的时候，王俊凯也没有任何反应。
连厌恶的反应都没有。
王源一下午的课都没有听进去。他坐如针毡，同桌说他连额头都流着汗。
手足无措的王源将最近的事跟她说了，最后告诉她晚上他要去王俊凯家里找他，把圣诞礼物送给他，再问个清楚。
同桌很感叹：“你怎么变得这么勇敢无畏。”
王源苦笑。
不勇敢无畏怎么办。
不义无反顾的话，他肯定会失去王俊凯。
这种感觉，在过去的几年里从没有过。
他很害怕。
晚上出门前，王源又在礼物里塞进了一封信，他把最近的胡思乱想，包括对之前一系列跟王俊凯的碰瓷都认了错，最后仍然提起了那天的告白，说不愿意也没关系，他可以跟他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信的最后有水痕。
写着写着就哭了这种事，实在不能怪他。
又笨手笨脚把礼物的盒子慢慢包好，王源围着去年王俊凯送他的围巾出发了。他拎着小袋子走在空旷的大街上，仰望着浪漫的星辰，觉得眼镜兄说过的洪荒之时宇宙爆炸的浪漫，遥远得无法触及。
王源敲开王俊凯家的家门，他妈妈已经很久不见他来找王俊凯，立即热情招呼自己进去吃饭。王源笑着说不用了，我来找王俊凯出门打球。
王俊凯嘟嚷：“这么冷的天打什么球。”
他妈妈却推着儿子出去，之前一直以为这两个孩子吵了架，如今既然有和好的契机，那妈妈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两人走出了小区。
一前一后。
一个拎着袋子。一个抱着球。
王源还在想，为什么圣诞节没有下雪。这个念头刚冒出头，脸上便微微一凉，抬头一看，雪花飞扬在空中。
王俊凯在身后鄙视道：“居然撒谎。”
“……什么撒谎。”
“你找我出来根本不是为了打球。”王俊凯凶巴巴的，“我最讨厌撒谎的人了。”
王源看着他大脑末梢的尾端，杏仁核依旧没有反应。没有讨厌没有喜欢没有愉快。
“你到底怎么了啊，王俊凯。”
王俊凯看着他，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很好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每一次见我都问这个问题！”
“因为你对我变了！”
王源吼完声音就变调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就算是一周之前，你也会乐呵呵摸着我的头，跟我开玩笑，说我是个捣蛋鬼……”
“可你现在完全不理我，连点反应也没有。”
王源吸了吸鼻子：“你要是不喜欢那个表白，你可以装作没听到，我也打算忘掉，但你别对我这样……你别作践我。”
他说完，递过去手里拎了一路的袋子，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慢慢说道：“圣诞快乐。”
王俊凯神色莫变，突然抢过小袋子扔到了身后的垃圾箱。
王源微微张着嘴巴。手指还留着被抢夺过去时袋子勒出的痕迹，一片片的雪花飘在手背，马上就融化不见了。
“你在干吗……”
王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王俊凯你在干吗啊！”
他一把扯住王俊凯的领子，泪水汹涌在脸上流下。
“我们第一见面，也是圣诞节……你带着红帽子，我们还一起唱了歌……”
“录夏秋的时候你让我不要紧张……”
“你采访的时候说用你的帅跟我的可爱可以组一个组合吧……”
“史上最可爱的人，史上最帅的人……”
“我们还上过颁奖台，你把花给了我……”
“快本的时候你说这句话好适合我们哦……”
“你不是说跟我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话要在未来说吗？”
心酸从心底上升，吞噬掉了心脏。
这是怎么样的难受啊。
会爆炸掉的难受吗？
王源哭得喘不过来气：“这些你都忘掉了吗？”
王源不记得是怎么走到了那家店。还是铁锈红的招牌，店主也还是那个人，看着自己大哭不止地走进来，她也只是微微一愣，很快就为他找来毛巾擦脸。
“他居然……扔我送他的……礼物，他从来没这样过……”
王源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店主叹了口气，擦脸的手也停下来。
“要付出代价啊。我有说过。”
王源睁开眼，一哆嗦一哆嗦：“我可以收回愿望，吗。太，太难受了。我，我不要了。”
店主自顾自说道：“你想看到他对你的反应。”
“但他却失去了对你的所有反应，像个陌生人。”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王源哭得脑子一团浆糊，摇了摇头。
“你的能力，看到他对你的反应。实际上你从他那里拿过来的哦。”
王源睁大眼。
“一方的能力，一方的代价。”店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之前说过会伤害到你啊，傻孩子。”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真是害死人啊。
“呐，小东西。”店主走到柜台后面去了，拉着那些晃晃悠悠的小瓶子：“谈感情就要谈出点眼泪跟伤痛，要不然你图点什么呢？”
王源似懂非懂。
八
偌大的重庆市，两个人却在辗转难眠。
王俊凯躺在床上，烦躁地拿手肘挡住脸。
突然揪着你不放整天围着你转这种事，怎么想都很烦。
————可是你把他惹哭了！
说是喜欢我然后送来礼物这么鲁莽非常吓人好吗？
————可是你把他搞哭了！
看着他的脸完全笑不出来啊面部神经完全死掉了，他肯定跟我之前有过节，我看着他就不知道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可是你把他搞哭了！
我不应该再想了。
————可是你把他搞哭了！
关我屁事！！
王俊凯胸闷，掀起被子坐起身，烦躁无比捂住了头。
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源以为他跟王俊凯算是完了，没想到隔了一天对方却发来微信，他跟自己久未联系，快要长草的聊天界面终于切出一条新消息。
“明天下午游乐园见。”
王源又想起上次王俊凯约他，“我妈又让我去那个庙拜一拜，明天早上一起去吧。”相似的口吻，还是一样的没时间观念。
也没有隔很久的时间，却有着物是人非的味道。
王源像个活了半辈子的小老头，伤怀地感叹着。他也不知道王俊凯这回约他干吗，道歉是不用再想了，现在王俊凯对自己没有任何反应，两个人比普通朋友还不如，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
第二天下午两人约见的时候，王俊凯还真的就只是带着他在游乐园玩了一整天。
王源心情不好，尤其看着王俊凯雾蒙蒙的脑海更是崩坏。
于是他提议去玩跳楼机。
这是王源之前死都不敢尝试的娱乐项目，刺激是很刺激，王源就怕自己兴奋过头，在高空尖叫着尖叫着就再下不来了。
而今天，所有的霉运糟糕事堆在一块，他也有了点自暴自弃的念头。
痛快一场，爱咋咋地。王源呸了一声。
王俊凯以前坐过跳楼机，他总是挑得大家兴起去玩刺激项目的人，但是玩下来半死不活的人也肯定有他一个。
今天鬼使神差就坐了上来，座位在王源旁边。慢慢升向了高空。
王源的眼睛还有点红肿，应该还是那天晚上哭的。以前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流这么多眼泪，像汪洋袭来，深深把他淹没。而他在窒息之中还要继续想，这个人为什么要哭，我怎么会把他搞哭。
想不通。
即使一天24小时有23小时54秒都在想这个问题，但还是想不通。
跳楼机已经升到了高空。王俊凯偏头，看着王源。
印象中也有这样一个角度。能想起来是他们参演完一个大型文艺晚会，整个人都很疲惫的时候。
但当时的心情是什么，却完全想不起来。
跳楼机下坠——————
跟重力痛苦拔河，心速飙射快要爆炸，王俊凯的手被王源紧紧拉住，两个人闷着头尖叫。
速度太快看不清地面，只感受到空气在急速掠过。
王俊凯的心里一股火苗蹭一声，燃烧。
他很疲倦，很累。
虽然很累但是看着身旁的王源，两个人小小的头颅依偎在一起，穿梭在无声的大气层高空。
从跳楼机下来，王俊凯腿都软了，摇摇晃晃扶着墙。
王源也是缓了半天：“走……吧，去玩别的。”
但王俊凯却说：“我还要玩一次这个。”
王源不明白王俊凯这是突然发了什么疯。
他一次又一次坐上了跳楼机。次数多到工作人员看到他青白的脸色都在善意提醒：“你需要休息一下。”
但他仍然顽固而偏执。王源一次次看着他升到了高空，猛然下坠，跟着其他人的尖叫一起回到地面。
到最后两腿都在打摆子，撑着爬到路边吐了出来。
王源看他吐完，仍然不管不顾走向了跳楼机的售票口。
挡在他前面大吼道：“你疯了？！”
王俊凯推开他：“我……需要坐这个。”
猛然下坠的过程里，有什么感觉，在悄悄复苏着。噼里啪啦的火苗，在心里某处燃烧着。
直到闭馆的时候，王俊凯才在昏暗的天色里瘫倒在长椅上。
王源看着他发疯。现在也只是把他搬起来，让他枕着自己的膝盖，睡上一会。
他在想，许愿是改不了拉。
那以前的王俊凯就没法回来了。他把他对自己的反应偷了过来，造成这样的恶果。不能自欺欺人不去接受，虽然伤心难过得要死了，但还是要接受。
然后去拥抱这样的，现在这样的王俊凯。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还是喜欢他。
这种事真是改变不了。大概很早之前就注定了，洪荒之际，宇宙爆炸，烟一样的蘑菇云里，他只能看见他。
“好像我们……运气很好呢。”王源竭力隐藏起那种悲伤的情绪，站起来跑向了另一边。
他指着远处热闹的人群。
“好像今天游乐园晚上要放烟火。”
王俊凯走过来，跟他并肩站在一起。
王源心想，最后一次，再抱一抱他吧。
一簇烟花，从天际的西北方滑过，爆炸成五颜六色。
王俊凯的后背贴着一个人温暖的胸膛。
之前那些噼里啪啦，在心里各处燃烧的火苗，仿佛跟面前的烟花融在了一起，蹭蹭蹭一枚接着一枚，升到高空。
记忆中的王源一把扯住王俊凯的领子，泪水汹涌在脸上流下。
——“我们第一见面，也是圣诞节……你带着红帽子，我们还一起唱了歌……”
——“录夏秋的时候你让我不要紧张……”
——“你采访的时候说用你的帅跟我的可爱可以组一个组合吧……”
——“史上最可爱的人，史上最帅的人……”
——“我们还上过颁奖台，你把花给了我……”
——“快本的时候你说这句话好适合我们哦……”
——“你不是说跟我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话要在未来说吗？”
王源哭得喘不过来气：“这些你都忘掉了吗？”
引线四面八方燃烧。
全部爆炸。
混沌大脑里，杏仁核微弱闪耀着光。
王俊凯回抱着他。
眼睛慢慢亮起。
王源被王俊凯转了个方向，还在想是不是对方终于要推开他了。
然而一抬头，却惊愕地张开了嘴。
“老王……你，你的脑海里，杏仁核在发光……”
眼镜兄说：“人的大脑运转也有很浪漫的变化。当一个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时，眼睛会发亮。因为掌管情绪反应的海马区和杏仁核在闪耀。”
“就像婴儿宇宙时期的大爆炸一样，从无到有的瞬间，只能看见他。”
两人身后的烟花十几簇，映亮了夜空。
王俊凯的杏仁核“嗡——”“嗡——”微弱亮着光，然后光芒铺天盖地席卷了他雾蒙蒙的大脑，骤然全亮。
九
“你之前那段时间，惹得我很生气。”
“我错了。”
“你把我的礼物给扔了……还骂我，让我离得远一点。”王源眼圈红了，“当时我想要不是真的很喜欢你就是我有病。”
“唉……干脆你打我一顿好了，我错了。”
“算了。知道你喜欢我就行。你喜不喜欢我？”
“好喜欢的。”
“哈哈。”
“啊，王俊凯。”
“嗯？”
“前段时间你自己是什么感觉？”
“很害怕。别笑我说真的……很怕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怕，周围很正常，但老觉着什么不对劲，刚刚我才知道到底为什么。”
十
——————————因为没有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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